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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向来最受董事长偏爱的小秘书挂彩离开办公室,脸上泛红的巴掌印足足三天才消肿,公司内一时流言四起,还以为朱朝阳就要实习期未半而中道崩殂,纷纷打听他到底犯了什么错。

        实情当然不能透露,假话也懒得编出来敷衍。朱朝阳被问起时只是苦笑,蹙起的眉毛横看是欲言又止竖看是委曲求全,话头往家务事暗示半句就咬断下文吞入腹中,倒让人不好再往细了问。他就这么平淡地身处蜚短流长的漩涡中央,仍旧专心做份内工作,转眼半个月过去也没传来什么人事调动,周围探究的目光才逐渐平息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高启强不会这么轻易赶他走,朱朝阳早有预料。他与强盛集团牵扯太深,早已不是可以被随便踢出局的角色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躲着高启强,以往特意拿到高启强那里的文件都让唐小虎转交,连带着司机的工作也完整交还给对方,于是没董事会可开的两周里,他也再没见过高启强的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说朝阳,你和强哥之间到底怎么了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问起这话的人变成唐小虎时,事情便没那么好糊弄了。他们在地下车库交接文件,朱朝阳坐在副驾驶,正低头检查A4纸里用于注解的便签,闻言微微一怔。最爱粘在长辈身后的小尾巴最近一反常态,只要是跟在高启强身边的人,再迟钝也能察觉出异常,何况唐小虎本就比大多数人以为的敏锐得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连你都这么问啊,虎叔。”朱朝阳小声抱怨,没有带上那副委屈做作的表演,只把整理好要董事长签字定夺的文件递过去。“做错事被教训了一下,多正常的事。以前还听你讲过怎么挨高叔叔的打呢,现在只不过是我也赶上了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神情故作坦率,话语仍然避重就轻,明知唐小虎想问他为什么不再去找高启强,却装作听不懂弦外之意。实则唐小虎如果真那么好奇,问朝夕相处的老板本人应当更快,没必要时隔这么久才借着来拿文件的机会打听。于是朱朝阳在心底假定他确实已经问过,以高叔叔的性子,也必然会合乎情理地搪塞过去,否则烦也要被烦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不敢见他吗?没事的,强哥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。”唐小虎好言相劝,罕见地拿出了循循善诱的长辈腔调,显得相当有耐心。正如朱朝阳所料,男人并不真想知道答案,眼下不过是替某人来做和事佬,抚平一下他的小孩子脾气。“强哥的脾气就那样,我们哪个小弟没被他抽过,他气消了事情也就过去了。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疼你,对你真跟自家孩子似的,前两天还念叨着想跟你和瑶瑶在家吃晚饭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朱朝阳险些轻蔑地笑出声,但他虎叔难得装一回长辈,他不想驳了男人的面子,便体贴地忍住。“原来是这样,高叔叔已经消气了啊。”不咸不淡地应着,低头瞥向手机屏幕,谈话已经超过十分钟,没必要更久。“虎叔,我得上楼了。等会儿回办公室收拾收拾,还得在下班之前去工地一趟呢。”话说得诚恳乖巧,让人没有阻拦的余地。朱朝阳下了车,好像又想起什么,绕到驾驶座那侧低头靠近敞开的车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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