兄妹各自回房,舜恒的住处不和兄弟们一起,而是单在花园背面辟了一间空房,此时万物未曾复苏,一间小屋孤立月夜,显得颇为僻静荒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本为此地刻了匾,命名为“沧浪涧”,取“濯足沧浪”的通达之意,但被父亲挖苦不求上进、不如改作“洗脚处”,他也没脾气,只将匾翻过身,黑漆漆的一块木头作无名无姓斋。

        舜华借月色摸过去,也无人听班值守,自己喊着二哥哥就进去了。舜恒正在桌前翻看一本典籍,见她进来,忙将书收进抽屉里,又将桌上的油灯吹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到我房里烧书来了?我可不写日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舜华搬了个绣墩过来坐到他对面,直截了当问道,“二哥哥想到东宫任职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舜恒又冷笑了一声,跷起二郎腿,“是你想去东宫,是也不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赢过王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笑得更大声了,“柳贵妃的同乡,三司使的孙女,家世背景无人匹敌,容貌姿色看画像也是一等一得好。”他一扬下巴,有些看好戏的意思,“你拿什么赢她?”

        舜华只是从容地望他,“我们舜家,四世三公,两代帝师,差在哪里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却仰面倒在圈椅上,隐身竟一片晦暗中,“放在祖父以前,当然不差,但是祖父顾命一朝树敌无数,溘然病故后,父亲为避锋芒,不惜韬晦这些年。我们家,还远不到与王氏争锋的时候。你就急着去东宫给王氏提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父亲只避锋芒、从不避事,我们一再退让,只会被逼到悬崖边上。”到那一天大厦倾覆,世上再没有舜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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